你是否后悔过自己选择学医?看这位协和青年是如何实现医生价值的

原标题:你是否后悔过自己选择学医?看这位协和青年是如何实现医生价值的

初入医门感受“价值”

在青少年时期接受的教育,不论是老师家长的说教,还是书籍环境的浸染,都让我觉得需要在未来做一个“对社会有用的人”。但那时候年纪还小,我对于“有用”的具体意义,并不十分明晰。

等到临上大学,巧合之下我选择了学医之路。那么“把书念好,以后工作了给人好好看病”似乎就是本分的事情。虽然教材上的知识术语艰深晦涩,我也只得逼着自己死记硬背。很长一段时间,我甚至怀疑自己选择学医到底是否正确。

直到进入临床学习和工作,终于看到自己的付出能够给病人带来实际帮助,运用自己所学能够多多少少解决病人的问题,我终于觉得自己“有点用”了。于是更愿意在临床上花时间、下功夫,为病人指标的好转而欢欣鼓舞,为病历写得酣畅而自我陶醉,为前辈的褒奖而暗自窃喜,为病患的感谢而洋洋自得。仿佛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价值。

也曾感到困惑迷茫

工作到了第八个年头,我自认为对每个病人都能称得上全心全意地去帮助。2019年上半年,我担任病房的主治医师,那时收治的患者,有几位辗转多地无计可施,到协和医院时几近灯枯油尽,幸好在同事的帮助和前辈的指引下,经过心力交瘁的付出,总算是天不绝人,最终柳暗花明。在这个过程里,看病的本领在缓慢积累,为人处世的心态也趋于平和,与之相伴的,也有难以言说的愧疚、遗憾和迷茫。

愧疚之处,不外乎是对亲人的陪伴和重视不够。那些加班的夜晚和早出晚归的周末,也许换来了病人家庭的完整和延续,却也导致了自己家庭的缺憾。以前我会觉得,这是值得的,这就是医生的使命和价值,现在倒是不确定了。我也希望能够像我的病人一样,把家庭的位置摆得高一些,不让亲人们过于失望。

遗憾的是,现如今,依然需要医生个体殚精竭虑和持续付出。我理想中的状态也许幼稚而不现实,但总希望能有相对合理的制度和闭环流程来解放人力、减少问题、启发新思路。为了能够尽量促成这样的状态,我和一些同事们自发地开始对年轻住院医师进行模拟教学、重症巡诊、情景演练。两年多过去了,有的年轻医师反馈:“师兄,幸亏你们之前讲过,我值班时遇到类似的情况,一下妥善解决了!”让我们感到很欣慰。不过也依然有我们力所不逮的地方。有时对于一些特殊情况,会让人觉得非常无助,有很多比我更有力量和影响力的医生,大家也在以各自的方式去改变体制,希望在未来,大家能真的形成合力。

迷茫的是,老师和前辈们会告诉我:只会看病、带带年轻医生是远远不够的。我们也应该克服自己的弱点和惰性,努力去跟随。于是笨手笨脚地模仿着老师们,学习做一些表浅的小研究、写一点小文章、申请些小项目。奈何天资所限,精力不济,自己前进的速度比蜗牛还慢。而与此同时,身边则是铺天盖地的宣传:哪些资助力度惊人的项目又由明星学者获得,哪些影响因子“亮瞎眼”的论文又是某位才俊的杰作。在仰望他人的同时,自己更加焦虑和自卑。

前行路上不断反思

我从来不反感做医学研究,相反,我认为好的医学研究对于医疗本领是相互促进的。规范完整的数据库可以回答很多尚无定论的临床问题,更具体地指导我们的工作。

但是,如何引导有兴趣、有能力的医师高效地研究,如何能够更充分利用协和的病例宝库,如何能够更有条理地设计和开展研究,更严谨地探索疾病的机制和新疗法,更灵活地协作、共赢……我发现,这些问题的答案仍不明晰。

年轻医生如我,越来越多地被前辈们批评缺少坚韧不拔的毅力和精神,做事情不专注、成长太慢。我想,除了我们个人的原因外,还和社会环境的演变不无关系。

相比前辈们,新一代的医生拥有更加美好的青少年时期,在懵懂的年纪就走上学医之路,又经过了更长的学制,走上工作岗位时,几乎一瞬间就要从一个还需家庭支持的孩子,转变为一位能关心呵护病患、与他人进行良好协调合作的成熟医生,这个过程确实没那么容易。

医生的价值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。判定医生是否优秀、合格、成功,也要根据不同的角度来看待。

对于我自己而言,如果能够有效地帮助那些不幸的病人,让他们获得更好的生活质量和更长的生存时间,我会觉得满足和开心。运用所学,分析判断面前的病理生理学矛盾,慎重地遴选出适合的应对方法,设计出病情不同演化方向的对策。解决看病过程中遇到的困难,完成一个个小挑战,这是个有趣的过程,与此同时,将积累的心得体会毫无保留地交付更年轻的医生,使他们面对新的问题时能不慌张、有信心,也会让我觉得有价值。

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去给现有的“制度”“规矩”打打补丁,让流程更闭环、有规范,也是有意义的工作。至于研究,在现有的环境下我确实觉得有些吃力,不过既然有不少人能做得很好,那想必还是我自己能力不足,那就慢慢跟随和克服,期待积累后能有所收获。

文/北京协和医院肾内科主治医师 夏鹏

编辑制作:王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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